马洪军(右一)生前工作照。
来不及和亲人告别,来不及让战友相送,更来不及看一眼即将出生的孙子……交警马洪军52载生命历程匆匆结束。记者来到老马生前战斗过的地方,沿着他用皱纹和脚板编织的阡陌,一步步向时间的上游回溯,回顾一名基层民警公正为民、无私奉献的一生……
【噩耗】
生命最后的30分钟仍在工作
马洪军是方正县公安局交通管理大队的一名民警,生前任宝兴中队中队长。今年3月31日,马洪军和平常一样带队在辖区公路上巡逻、勘查事故现场、调解交通纠纷。9时50分他突然感到手臂发麻并且迅速发展到身体极度不适,随后便昏迷过去。从发病到昏迷的30分钟里,马洪军还在忙着安排工作。最终,因突发脑出血救治无效,生命定格于4月1日14时46分,年仅52岁。
就在马洪军牺牲的前几天,宝兴中队有3名年轻协管员一起请假去考试。
“当时老马跟我说,考公务员是孩子们一生的大事,咱老哥儿几个应该全力支持,把工作接下来让孩子们安心去考试。”同事李海军说,原来7个人的活儿,现在只剩下4个人干,工作量差不多增了一倍。偏偏赶上交警队开展“春雷行动”,很早就要起来查校车,晚上查酒驾查到半夜。他顾不上血压升高、糖尿病加重等老毛病,日夜奔波在巡逻执勤的路上,终于累倒了。
1964年出生的马洪军已经在交警岗位上工作了22个春秋。老马在县交警大队当交通协管员的儿子刚结婚不久,儿媳如今已怀孕7个月,女儿正在读高三。对于老马来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没有等到孙子降生的那一刻,没有看到即将高考的女儿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公正】
六亲不认的铁汉也有刻骨柔情
2014年的一天夜里,急促的电话铃声把马洪伟从睡梦中叫醒。打电话的是他的发小。“我哥儿们的车被你哥扣了,赶紧给你哥打个电话。”
原来,当天晚上马洪军在执勤时查处了一名酒驾的司机。当事人托关系找到了马洪军的三弟马洪伟说情。
“哥,我俩从小一起长大,是‘光腚娃娃’,这你也知道,你要是不帮忙,我以后怎么跟人家见面。”面对弟弟马洪伟的一再央求,马洪军急了:“你别磨叽了,酒驾多危险,你知道吗?我今天放了他,对不起我身上这身警服,更对不起街上来往的老百姓。”最终,他依法对当事人作出了驾驶证一次扣12分、暂扣驾照6个月、罚款1000元的处罚。
不光对亲弟弟不给面子,同事、朋友也都知道找老马说情是自讨没趣。时间长了,认死理的老马出了名,但他的铁石心肠也有被融化的时候。
2014年夏天,马洪军和同事李海军在莲新公路路检时拦下了一辆装满废品严重超载的农用车。按规定应该罚款200元。车主是对农民夫妇,面对200元的罚单,妻子当时就流下了眼泪:“我丈夫有病,不能干重活,我心脏也不太好,还带着个5岁的孩子,全家就靠捡破烂维生,一天赚个几十元,罚我们200元钱就等于好几天白干了。”
看着衣衫褴褛的农妇和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老实巴交的丈夫,马洪军攥着罚单的手软了。战友李海军回忆:“当时马队对这对夫妇进行了交通安全教育后让他们走了,然后他从自己兜里掏出200元钱,连同罚单一起递给我说,规矩不能破,一会儿你把罚款替他们交了吧。”
【较真】
与酒驾肇事者“死磕”到底
对待工作,老马很较真儿。去年9月29日,宝兴乡发生了一起酒驾引起的交通事故,造成两人受伤,道路损坏。肇事者高某为掩盖自己酒驾的违法行为,肇事后逃离案发现场,再次饮酒后返回。
马洪军的同事李达说:“这个人在当地曾多次因酒后闹事被公安机关处理,已经具有一定反侦查能力。讯问时他坚称自己在事故发生前并未饮酒,事故发生后因为害怕才喝了酒。”
为了查清真相,马洪军对高某案发前后的行踪进行了大量调查。他先是到事故发生地附近的小卖部调查,发现高某在事故发生后确实在这里喝了半斤白酒、两瓶啤酒。然而他进一步调查还发现,在事故前一天晚上,高某和朋友在一个名为毛毛饺子馆的饭店里也喝了不少酒,不仅如此,当天夜里高某自己回家后又买了几瓶啤酒喝。第二天早上高某早起开车送粮时没有完全醒酒。为了找到佐证,马洪军又来到庆阳农场找到了那个当时和高某一起喝酒的朋友,看到警察来调查了,这位朋友如实地向老马交代了高某酒后驾车的事实。最终高某得到了法律应有的制裁。
【廉洁】
200元钱引发的“大搜索”
2014年腊月二十九深夜24时,马洪军在高速公路上巡逻时发现一辆小轿车抛锚了,下车一问得知,是姐弟俩从外地赶回方正过年,走到这里车没油了。马洪军了解情况后,二话没说,拉着司机去买回了汽油,并帮忙加进车里。姐弟二人不胜感激,非要给马洪军200元钱作为酬谢,马洪军坚决不要。可第二天他发现,车里多了200元钱,肯定是姐弟俩趁他不注意偷偷扔在他车里的。这可愁坏了老马,“不能因为这200元钱违反了纪律”。他赶紧向大副大队长李军报告,李军领着他到处寻找,费了好大周折终于在方正林业局找到那姐弟二人,硬是把钱还给了人家。
见谢意无法表达,姐弟俩仍不甘心——他们让老马这个认死理出了名的人,见识了另一种倔强。姐弟俩求已停业准备过年的广告公司帮忙,赶制了一面锦旗,在大年三十这天,送到县交警大队。姐弟俩说:“马警官雪中送炭,给了我们温暖,让我们感动,这面锦旗不仅仅是要表达对马警官的谢意,更要向全体交警献上一份崇高的敬意。”
【助人】
有一种奉献叫对自己抠门
因患有严重的糖尿病,老马常年带着胰岛素。怕队里有事联系不上,他常年带着备用手机电池。这些东西都放在他的包里。在马洪军家里,记者看到了这个陪伴老马多年的单肩包。包的外表很旧,里面已经完全磨坏了,被用白色的固体胶粘了厚厚的一层。“我们说给他买个新的,他不舍得花钱,死活不要。”儿子马宇航拿着父亲的遗物潸然泪下。
对自己抠门,对外人老马却很大方。幸福村崔佳敏在2011年考取了哈尔滨学院,每年两千多元的学费压倒了这个贫苦女孩,她准备放弃学业外出打工。
“那天马大爷到我们村来登记驾驶员信息,听说我的事后,当即就给了我1000元钱让我交学费。当入学第二年我又为学费发愁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马大爷的电话,问我学费够不够。”崔佳敏说,大学4年里每到快交学费的日子,都会收到马洪军寄给她的1000元钱。“马大爷让我通过上大学改变了命运,但他却没能亲眼看到自己即将高考的女儿金榜题名的那一刻。”说到这里崔佳敏开始哽咽。
幸福村贫困户崔秀云的儿子有肺病不能干重活,她和老伴年龄大了心脏也不好,一家人年收入不足1万元。
“2010年春节,有个穿警服的人到我家,给我送来了500元钱还有米面油就走了,当时我都傻了,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为啥给我送东西”,崔秀云说,后来打听别人才知道,他叫马洪军,年前他到村里来检车时,知道了崔家的情况。“有一次我儿子犯病了,很危重,无奈之下我就给马队长打了电话,他迅速开车把我儿子送到了医院,保住了我儿子一条命。”
这些年,像崔秀云、崔佳敏这样受过老马帮助的困难户还有很多。贫困户叶春佳受他资助已长达7年;瘫痪在床的村民王忠甫用的轮椅,是他掏钱给买的;遇到没钱买农机具的村民,他给当担保人;逢恶劣天气残疾菜贩桑本芝回不了家,他一路护送;太平村的两条4公里村屯路,也是他硬着头皮找矿场老板拉关系帮着修的……马洪军,用自己的行动温暖了辖区内一个又一个贫困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