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黄小亮在为过往的车辆加油。

　　午夜时分，群力上江街友谊加油站，没有了白天排队等候的喧嚣。站外的街路空荡荡的，灯光下加油员黄小亮踱步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现在，已进入一天中最冷的时段。初冬的寒风，把人的脸刺得生疼。黄小亮正忙活着擦拭加油机、清扫站点垃圾……他不能离开加油机太远——不时，就会有车来加油。

　　为找零钱方便，手套手指部分全剪掉

　　今年33岁的黄小亮，老家在肇州农村，他已经做了8年的加油员。

　　每个月，他有10天夜班，从16时一直持续到次日8时。这中间，19时晚饭时间正是加油高峰，黄小亮用10分钟匆忙吃完饭，好替换其他同事。提枪、油表归零、打开加油盖、收油枪……看似简单的步骤，他每天得重复近300次。

　　过了午夜，加油的车辆少了，同事们轮流值班。黄小亮在工作服里又套了件棉服，他调侃自己“像个粽子”。衣服、裤子、鞋都是工作服，全都要防静电，穿在身上要比普通衣服重一倍。“刚穿的时候感觉像背沙袋，现在习惯了，换上自己的衣服后，一下子轻松好多。”

　　最冷的时候，黄小亮要穿七八层衣服，脚底和腰上得贴上热贴，即便这样，他身上也有多处冻疮。给顾客加油如果戴上厚手套，就没办法数钱，找零钱也不方便。为了节约时间，他把所有手套手指部分都剪掉，只留手掌部分保暖。

　　接受采访的时候，黄小亮总是把手缩到衣服里，或者放在背后。双手连年受冻，伤疤根本缓不过来，皮肤多处变了颜色，他特别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手。

　　3点歇班，他抓紧时间看书

　　黄小亮今年用公积金贷款，在群力新区买了一套使用面积50平方米的住房。媳妇已怀孕5个月，辞职在家养胎。随着家庭支出日渐增多，他要使出全身力气，撑起这个小家。

　　他说，刚结婚的时候妻子觉得他陪伴家庭的时间太少，会有些小情绪。后来，他将妻子带到加油站，她就再也没有闹过别扭。

　　每月的工资，除了还房贷、家庭日常支出，还有剩余。黄小亮说，他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希望通过自己努力工作，“为快出生的孩子创造更好的条件，让孩子拥有比自己更好的童年。”

　　凌晨3时，接班的同事来替换黄小亮。一进屋，室内外的温差导致他冻了一晚上的脸和手胀乎乎的，根本没有困意。这段时间，他用来看书。6年时间，他用夜晚闲暇时间读了上百本书，涉及经营管理、石油业务等诸多领域，“人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要坚持学习，才能提高自己。”

　　黄小亮正在读大专函授班。与所有中国父母一样，尚未正式为人父，已想着为孩子挣出全世界。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要为以后考虑——他想提高自己未来寻找职业的生涯晋级的更多可能性，改善自己和家人的未来。

　　脾气早就磨没了，车主小举动他温暖半天

　　一路小跑，是黄小亮的工作常态。即使夜间加油的车再少，他依然坚持服务不打折的岗位信条。作为站里3个班组之一，黄小亮班组去年完成1.3万吨油品销售，相当于市区一些加油站一年的销量，他们被中石油省公司评为2017年“纯枪加出”优胜班组。

　　但工作中也经常有被误解的时候。赶上零点汽油涨价，排队加油的车比较多。有一次，后面一台车加油时，价格已经上涨。司机下车指着黄小亮吼道：“你磨蹭啥哪，就成心让我加涨价油……”事实，上一台车的司机是个新手，停车的位置较偏，黄小亮需要反复调整油枪，车主给钱又慢。最终，黄小亮在耐心解释、道歉后，提出按提价前的价格加油，差价黄小亮补。他对此不太在意，“服务行业，受点儿委屈也没啥，脾气早就磨没了”。

　　很多时候，车主的举动，也能让他温暖半天。不久前，哈尔滨突然降雪降温，一位司机加油时摇下车窗：“小伙子，上我车里暖和一会儿，外面太冷了。”他婉言谢绝了，但心里却很温暖。

　　还有一次刚交完早班，黄小亮还没来得及换工作服，在便利店买了盒泡面吃。刚吃两口，一位常来加油的司机递给他一瓶牛奶一个鸡蛋说：“媳妇给我带的早餐，我到单位还能吃上饭，你别光吃泡面，这个有营养。”

　　后记

　　黄小亮所在班组7个人中，没有一人的手是完好的，全都带冻疤。长时间重复的动作，让很多人的手关节肿大变形，严重的还鼓出多个筋包。城市早晚上下班高峰期，是加油站最忙碌的时候。值班时段，一连几个小时，车龙就在眼前排着，他们渴了也不敢多喝水，上厕所都是一路小跑。仅中石油哈尔滨分公司，就有1770名一线加油员常年保持这种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