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2时30分，天还没亮，像往常一样，59岁的刘宏生从床上爬起来，拎着游泳装备和直播器材悄悄走出家门。徒步6公里后，大约3时30分左右，刘宏生在公路大桥下换上泳装，开始了江上直播。

　　老刘只是冰城视频博主的一个缩影。当那些身怀绝技的冰城人在流量中传播地域文化时，当最流行的视频直播与北方人真性情碰撞出激情四射的火花时，一个全新的百姓真人秀舞台迎面而来。

　　“耐寒大叔”江上直播

　　家乡特色成播放亮点

刘宏生在松花江中直播。

　　59岁的刘宏生应了那句流行语：“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在坚持35年冬泳后，刘宏生用松花江上直播的形式宣传冬泳。

　　刘宏生打小在道外江边长大，当兵退役后到印刷二厂工作，因为不满足每个月33块钱的工资，从上世纪80年代末就辞职下海，自谋生路。“我是自由职业者，其实就是跑业务。”刘宏生说，“我啥业务都跑，拉过广告，卖过保险，推销过礼品。我这人没啥大志向，每天开开心心，活得逍遥自在，就挺满足。”

　　刘宏生算是哈尔滨最早一批冬泳爱好者，他能从开春一直游到松花江封江，人送外号“大冰刘子”，他还曾带领冬泳队在冰雪大世界等地进行冬泳表演。刘宏生比别人抗冻，别人跳到0℃的冰水里，能待三五分钟，他能待10分钟，最长坚持30多分钟。“我为啥抗冻呢？因为我是从夏天一直游到冬天，每天都在适应江水的温度，自然比别人抗冻。”

刘宏生做的江上直播手机浮板。

　　2020年元旦，刘宏生跟着潮流在抖音开了一个名叫“耐寒大叔”的账号。从此，把他在江边花式跳水的视频不断上传到互联网上。在空中旋转、跳跃、倒退，“张牙舞爪”的跳水动作让网友新奇不已，发布第一个视频就因为新奇、独特、搞怪直接冲上大热门，播放量达到6000多万。

　　刘宏生习以为常的动作在短视频平台传播，他也很谨慎，打上“动作危险，请勿模仿”的字样。目前已经发布200多条短视频作品，每一个短视频都能赢得10多万的播放量，粉丝最多达到6万多。

　　谈起在松花江上边游泳边直播，刘宏生最早有这个念头还是在3年前。因为干过推销，刘宏生自认口才不错。“他们坐在直播间说，我能不能开游泳直播，一边游一边讲解呢？”说干就干。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在水上固定手机。刘宏生首先给手机套上防水套。其次，再把手机固定到手机支架上。这个支架可不是普通支架，它是刘宏生反复试验做出来的。底座是泡沫板，再把手机用卡簧固定在泡沫板上。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光手机支架就尝试做了4种。泡沫板必须结实，来浪的时候能够抗住，要不然一个浪头就打碎了。

　　2020年5月，刘宏生开始了江上直播。每天凌晨2时30分，当大部分人都还在睡梦中时，刘宏生摸黑起床，从道外家中走6公里到松花江公路大桥下，4点钟左右开始直播。

　　游到江中后，刘宏生就开启了直播模式。“我前方就是哈尔滨新建的高铁桥，这座桥全长1600多米。”“现在我站在江中的沙滩浅滩上，给大家看看周围景色。”就这样，他把家乡景色、文化通过屏幕传播出去。

　　每次两个小时的直播，进入直播间的粉丝达到3000多人次，累计观看的粉丝可以达到10多万人次。不管刮风下雨，刘宏生天天坚持直播，从水温20℃游到0℃，雷打不动，天天不落。“现在好多人知道我，每次游到哈尔滨老江桥下时，桥上的游客都冲我喊‘大冰刘子’来了！”

　　名气越来越大了，刘宏生的商业带货也上了轨道。在他的小黄车上，东北大米、红肠等东北土特产有十几种。挣得不多，但刘宏生乐在其中。

　　因为水中直播限制比较多，刘宏生有时也会在岸上直播松花江风光。不管怎样，刘宏生打算将直播进行到底。一家旅行社还邀请刘宏生到雪乡进行冬泳表演。刘宏生也想通过这种形式的表演，把雪乡的美景、哈尔滨人的耐寒精神都在直播中展示出来。

　　指上音乐“吸粉”

　　冰城小伙人气旺

马老师在直播中。

　　每天早上8点，马思源准时开通“马老师琴行”直播间。在直播间里，马老师从不露脸，屏幕上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拇指琴，婉转空灵的拇指琴声不时飘荡出来。只要粉丝点歌，马老师拇指跳动，优美的歌声随即响起。从时下最流行的网红歌曲《破苍穹》《玛尼情歌》，到悠扬舒缓的《贝加尔湖畔》《星辰大海》，许多熟悉的歌曲经拇指琴的弹奏，好像变成了新的曲子，演绎出别样的味道。“这就是小小拇指琴的魅力所在。”马思源说。

　　马老师直播间人气很旺，粉丝量丝毫不比大主播逊色，已逼近百万。39岁的马老师毕业于沈阳音乐学院钢琴专业，毕业后在事业单位从事编曲工作。2016年前后，马思源无意间接触到拇指琴，一弹上就爱上了它。拇指琴又叫姆比拉琴，起源于非洲，当时它的样子也不像现在这么精美。琴板是由破布、动物皮等拼凑而成的，琴键是一个个铁条组成。如今精美的琴面都是由各个国家的手工艺人逐渐改良而成的，而我国匠人又根据本国使用的习惯进行了中国化的改造。

　　因为喜欢，马思源没事就弹上几曲，并录成短视频发布到网上。没想到发布后受到粉丝的热烈欢迎。“我好像刚上传了三四个视频作品，粉丝就破10万人了。像《贝加尔湖畔》《一直很安静》等歌曲，刚上传就获得二三十万的点赞。”马思源说，“因为当时全网也没有几个专门拍这种小众乐器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吃喝玩乐什么的，所以我的作品一上传，就引起受众的关注。我的粉丝上到五六十岁中老年人，下到几岁孩子，从南到北，只要热爱音乐的人都看。”

　　好作品自然而然引来了商机。马思源的视频火爆后，许多乐器厂商主动抛来橄榄枝，请求他在网上带货。而马思源也看到了视频平台的巨大商机，于是干脆辞职专门开直播。

　　“一个好琴的关键有两点，一是琴板的质量，另一个就是音色。东北地区气温变化大，对乐器的稳定性是一个考验，质量不过关的琴很有可能干裂、变形，进而影响音色。对拇指琴来说，1.5厘米厚度的实心胡桃木琴板基本能保证琴的音色优美。”马思源在直播中不仅应粉丝要求弹歌曲，还会分享选琴、学琴的技巧。

　　每天从8点到12点，3年来，马思源一直是和粉丝弹琴聊音乐。马思源说，“因为喜欢弹琴，所以在别人眼中觉得很辛苦的事情，我却乐在其中。有时候不开直播，躺在床上，我也会拿起拇指琴弹上一曲。”

　　在马思源的短视频里，每个曲子都发布对应的简谱曲谱，这让不懂音乐的人容易上手。同时，拇指琴的琴键上还标了简谱，所以只要每天坚持练习，几天之内学会一首曲子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有一定的音乐基础就更快了，可能随手就能弹出美妙的音乐。

　　过去，在短视频平台上专注音乐的账号很少，所以涨粉很快。如今，各平台玩乐器的账号逐渐多了起来，除了拇指琴，还有莱雅琴、小竖琴等小众乐器。在这些账号中，有个人爱好者，也有琴行等商业机构。“能不能吸引粉丝关键看内容，如果只是简单介绍琴的情况，而没有让粉丝获得收获感和满足感，那肯定留不住粉丝。”

　　现在，马思源商业带货年收入跻身中等短视频创作者之列。谈到未来发展，他说，我就是想专注做好这一个乐器，实实在在做事情。

　　开柔术馆的制药师

　　想把国际赛事引入冰城

女学员们学习防身格斗术。

　　亚里士多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哈尔滨柔术教练金钊说，利用身体各个部位变成支点，在控制好对手的情况下，进行反关节进攻，小个子也能轻松降服大块头。

　　在健身馆里，金钊正在和学员练习柔术十字固技术动作。“记住，你的支点在你的髋部，这时候虽然你被对手压在地面上，但利用人体杠杆原理，马上攻击对方的肘关节，即可实现反转。”柔术专业紫带教练金钊一边解释，一边示范，几秒钟内就成功制服对方。

　　作为目前哈尔滨为数不多的几家专业柔术训练馆，这里会集了哈尔滨近半数的巴西柔术爱好者。“当初创办这家训练馆的目的也是以武会友，让我们这些柔术爱好者有一个专门的训练场地。”创办人金钊和金煦展也是因为喜爱，一头扎进柔术世界。在开馆之前，金钊经营建材生意，金煦展是医药大学毕业的制药师。两个相差12岁的“斜杠青年”把爱好做成了“副业”。

柔术训练馆里聚集了一群好朋友。

　　“对于初学者来说，柔术上手并不容易，一旦入了门就不能自拔。”今年5月末，金煦展录制了十几个柔术科普的小视频，并放到抖音账号上，没想到短短几天就收获超高的点击量。有的粉丝留言说，想去学学看。通过短视频的传播，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这项运动。不管是运动“小白”，还是有了功底的“老手”，他们都在短视频的指引下，找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有学员说：“我们相聚在一起，都是短视频的功劳。”

　　“参加柔术训练的人以大学生、白领为主，年轻段集中在二三十岁。他们通过训练，不仅强健了体魄，而且很好地释放了来自生活和学习的压力。”金煦展说，人在高压状态下，心态一直是紧绷着的，可能别人劝再多的话都没有效果。但是通过运动，肌肉得到锻炼和休息，内心压抑的情绪可以发泄出来，身心也放松了。

　　曾经有一个大学生因为学业压力产生暴躁、易怒等不良情绪。他的朋友很担心他，就向金煦展寻求帮助。金煦展把他叫到馆里，通过柔术训练放松了身体，逐渐打开了他的心扉。几场训练下来，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好了，回家后也愿意跟家人说话。

　　柔术馆运营两年，扣除房租等费用，两个合伙人实际上并没有赚到什么钱。但他们并不把赚钱放到第一位。“因为柔术毕竟是小众体育项目，认可接受的人群有限，但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比什么都重要。”金煦展说，今年5月，国家体育总局在青岛举办了包括柔术在内的武术博览会。柔术还将是2022年杭州亚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今年，金煦展还想把一项国际顶尖的赛事引入哈尔滨，不过由于疫情原因暂停。“如果明年条件允许，我还会争取把国际赛事落地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