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狂人日记》剧照。
戏剧《狂人日记》剧照。
今年是鲁迅先生诞辰140周年。由欧陆剧场巨人克里斯蒂安·陆帕执导、根据鲁迅小说改编的同名话剧《狂人日记》，日前在哈尔滨大剧院重磅亮相，不仅将中国半个戏剧文化圈的“顶流”聚集在了松花江畔，让“冰城戏剧”再次聚集了全国目光，也让鲁迅精神与世界级的先锋艺术手法在戏剧舞台上首次交融碰撞，产生了令人惊喜的艺术火花。
世界级大师
用先锋戏剧解构鲁迅名作
波兰戏剧大师克里斯蒂安·陆帕和濮存昕、于丹、鲁迅长孙周令飞、李默然之子李龙吟、出生在哈尔滨的92岁老艺术家李滨等中国文化艺术圈名人，以及北京大学、上海戏剧学院、中央戏剧学院、四川人民艺术剧院等国内知名大学、院团的院长、教授、专家、学者和波兰驻华大使馆文化部官员齐聚冰城，在一睹大师佳作的同时，也对鲁迅的精神与思想进行了深刻的剖析与解读。
一位波兰导演为何会对鲁迅的作品产生兴趣？又为何要执导鲁迅作品中最难在舞台上呈现的《狂人日记》？陆帕说，鲁迅的《狂人日记》是全球最出色、最有价值的文学作品之一，这是被全世界专家认可的。最初，《狂人日记》是驱动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哈尔滨大剧院总经理钱程推荐给他的，他对小说中的神秘讲述者和神秘的“弟弟”产生了兴趣，因为他知道鲁迅写的很多作品也都是出于他与弟弟的关系。
从6年前第一次到鲁迅故乡采风，到2021年3月14日《狂人日记》在哈尔滨的首演，陆帕对舞美和演员的超高要求让许多主创都受益匪浅。在剧中饰演赵贵翁的李龙吟说，陆帕导演对表演的要求很高。陆帕说，他到中国接触了鲁迅的作品后，发现这个伟大作家揭示的是人的恶与社会的结合。这部作品中的食人魔为什么会几千年都存在，那是因为他们隐藏得很好，越坏的人隐藏得就会越好。每一个人内心都隐藏着恶的一面，希望演员在舞台上隐藏角色的恶，如果在舞台上表现出来恶，那就是一个平庸的表演。
纵深开阔的舞台，在多媒体投影加持下实现了梦境与现实的切换，陆帕用他一贯的风格和自己解读鲁迅作品的感受与体会，让《狂人日记》以一种超越现实的先锋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这种与中国观众观剧习惯不同的戏剧，不仅需要观众全方位打开自己的感官去欣赏，更需要用一种开放的心态去品味世界级大师的艺术手法和从细节到表演中隐藏的思想内涵。
静下心来
去读懂鲁迅的那一声呐喊
3月14日和3月16日的两场演出结束后，哈尔滨大剧院歌剧厅舞台上的多媒体屏幕打着大大的“试演”二字。在导演陆帕、出品人钱程和众主创的心中，这两场演出还有着许多不完美的地方，或者说这还是一部未完成的作品，需要进一步的打磨和修改。
《狂人日记》的首演门票在开演一周前就已基本售罄，著名演员、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濮存昕说，很感激进剧场来看剧的观众。陆帕的戏剧在世界戏剧界就像一个符号，就如同莎士比亚的戏剧一样。对于《狂人日记》的这次初试，他心中充满敬意，因为有人敢去触碰它了。“鲁迅在中国太重要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字，但是谁敢说读懂了鲁迅？然而，在思想界或是有独立品格、自由精神的人总是想去接近鲁迅，去完成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思考。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到哈尔滨大剧院来看多年久违的鲁迅的一部戏剧作品的原因。”不过，濮存昕建议《狂人日记》5个小时的时长最好能缩短为3个小时，这样会更符合中国观众的观剧习惯。
其实，对于舞台艺术来说，小说与戏剧的联姻永远不会过时，那些燃烧着的信念和鲁迅小说，在被戏剧化的道路上复活。看完《狂人日记》首演后，著名文化学者、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于丹说，她很欣慰鲁迅先生103年前的作品，至今还可以在世界范围内去唤醒人性的共鸣和艺术呈现的热情，陆帕导演对于鲁迅作品的分析是一次真诚的探索。“也许《狂人日记》在这个舞台上就是一个集结号，在今天被资本逻辑绑架下的戏剧，其实还有这样的清新之流。”
与观众平时观剧时所见的快节奏的戏剧冲突不同，《狂人日记》的戏剧节奏是缓慢与节制的，在现今人们看什么都着急的现状下，于丹认为，这种缓慢的节奏反而可以让人静下心来，“我们今天能不能静下心来，回到文字中去读懂鲁迅先生的那一声呐喊，这一声呐喊是可以令人警醒的。其实，伟大的人总有一种预见未来的能力，穿越历史的尘埃给我们的心灵以警示。陆帕导演之所以了不起，是他用戏剧的形式做了这样的探索。我是做教育的人，站了30年讲台，我们什么时候会有狂人这样的清醒和自觉，在这样一种挣扎着、害怕被人吃掉的时候，依然可以喊出来‘救救孩子’。”
助力文旅复苏
“冰城戏剧”再掀波澜
30多年前，龙江编剧杨利民创作的话剧《黑色的石头》、哈尔滨话剧院编剧车连滨创作的话剧《蛾》都曾震动中国剧坛；30多年后，波兰戏剧大师陆帕用一部《狂人日记》又让“冰城戏剧”在中国戏剧界掀起波澜。上海戏剧学院副院长杨扬说，以前看中国的话剧演出都是从北京、上海开始，而现在则要到哈尔滨来，这是一个文化地理的重新调整，希望话剧艺术能给这座城市带来美丽的风景。
为了助力哈尔滨文化旅游业的复苏，哈尔滨大剧院此次特别为《狂人日记》推出了专享无忧跨城观剧套票，以“演出票＋酒店住宿”的方式为来自全国各地的拉杠箱观众提供优质的观剧服务。在哈尔滨试演两场后，《狂人日记》将于3月下旬到上海演出，开票信息一经发布，就刷爆了朋友圈，掀起抢票热潮。
广州文化广电旅游局原副局长徐彬说，哈尔滨做出这样一部戏剧来非常不容易，它需要一种特别的精神——对艺术的虔诚。虽然目前《狂人日记》还有很多需要改进和提高的地方，但中央戏剧学院教授刘杏林认为，《狂人日记》在哈尔滨的首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种文化创作本身就带有英雄主义的色彩。”
波兰驻华大使馆文化部主任马志伟代表波兰驻华大使馆对于《狂人日记》首演表示祝贺的同时，也对黑龙江省政府、哈尔滨市政府对这部剧提供的支持和帮助表示感谢。马志伟表示，为了向鲁迅先生致敬，在鲁迅诞辰140周年之际，波兰的出版机构准备把鲁迅的全部作品用波兰语在波兰出版，让波兰读者都能欣赏到这位中国伟大作家的作品。
在专家与学者们看来，《狂人日记》在哈尔滨大剧院上演，是2021年中国戏剧圈内的一个文化大事件。濮存昕说：“我希望《狂人日记》作为一个文化现象，能让更多的观众走进剧场，让当代的观众因为看戏而喜欢上鲁迅。陆帕先生在哈尔滨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百年千年后，鲁迅先生仍然是我们至高无上的思想者，他的眼光与思想品质在中国文化中永远不能被磨灭与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