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伦在不久前黑龙江德云社小剧场的表演。
草根儿
早年进入德云社的那批徒弟不乏苦出身。郭德纲的儿徒和亲徒大多如此。这种励志、亲切又令人心疼的底层身世,让德云社有着相似经历的“大角儿”和“小角儿”,获得了观众可以平视的喜爱。
往往许多遭遇过穷困洗礼的人,对名气和金钱表现出的急迫感也格外强烈。张鹤伦似乎显得有些“不紧不慢”,如同他在舞台上经常塑造的形象:是东北人典型的直肠子跟痞气。
他本名张立民,1985年出生在黑龙江省伊春市,一个冬天零下30多摄氏度、以烧烤闻名的林城。他在那里经营一家烧烤店,和那里许多人一样,从小接触二人转。每次随当地文化局下乡慰问,表演的也是清唱二人转。这种表演不给报酬,回来接着烤串,日子简单快乐。
在距离北京1500多公里以外的东北城市,电视荧幕里的相声是张立民对相声的全部认知。直到2006年,他从网上看到郭德纲的相声视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一直最想要的表演风格:比二人转含蓄得多,有对生活特有的理解与幽默。
他决心去北京跟郭德纲学相声,当时所有亲戚都以为他说梦话:相声根本不如“学钣金喷漆或厨师美发”有发展;张立民患有轻微的眼球震颤,看人时眼睛会抖,这种人哪儿上得了电视;再说小城市出来的人,没人脉没背景,容易被北京人瞧不起……所有人都在反对,母亲还是塞给儿子1300块钱,她觉得钱花光了,儿子就会死心。
东北人喜欢闯,不仅闯进去,更要闯出来。当年闯关东的一代冒死闯进东北,因此东北人生性胆子大,而且喜欢吃开口饭,天生具备三分表演天赋。张立民坐火车来到北京,找了间35块钱一晚的漏雨小旅馆住下,兴奋得一夜未眠。次日广德楼招考现场,他跟着几百个带快板和乐器的考生排队,考试时先是操东北口音说了段《报菜名》贯口,又根据学过的郭德纲视频,唱了段太平歌词,接着反串了京剧选段,最后唱了拿手的二人转。尽管很自信,但当得知自己通过了,还是兴奋异常。而他没想到的是,其实当天评委们考虑到他二人转风格过于严重,又把他淘汰了。
当时一身轻松的张立民一高兴,把钱都花光了。几天后公布学员名单,他才知道自己没被录取。苦苦哀求,德云社破例安排他旁听。
旁听期间,张立民找了份保安的工作在北京糊口。他上班时间嘴里老是嘟嘟囔囔背相声台词,很快被开除了。德云社第二轮考试,张立民因普通话不过关再遭淘汰。他花了30块钱,买了张票在场下学习,散场时公交车停运,蜷在德云社门口的天桥小广场睡了一宿。
当年12月,张立民第三次站上德云社考场。他唱了段京韵大鼓《剑阁闻铃》,令郭德纲和妻子王惠眼前一亮。他的东北口音已经明显改善,而此前,他靠保安的工作在北京落脚,每晚在宿舍里练习普通话,常常一句话要对着镜子练上千遍。
这场考试之后,“三进三出”的伊春小伙儿张立民被郭德纲正式收为“鹤”字科弟子,取艺名张鹤伦。
现在,张鹤伦已经有很多观众专门全国各地跟着他跑。在黑龙江德云社每次演出两个星期,很多观众就在小剧场里听满两个星期。他们管这个身材微胖、台上又痞又坏、随时调侃师父身高的男人叫“小白”。不久前,“小白”有次演出前严重腹泻,他们看着他在台上又蹦又跳,攒底时返了3次场。
他开始不断面对掌声的喧嚣。德云社的“包袱”在全国相声界遍地开花,其中很多是张鹤伦的原创。他的内心异常沉静。大部分创作灵感来自坐公交车和每晚演出后凌晨三四点钟。他告诉哈尔滨新闻网记者,有时往往从后半夜编创到凌晨,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兴致勃勃跟搭档郎鹤炎一说,立即被推翻。如果不服,到现场硬试,果真不行。
他说,很多事情,并不是只要努力了就会有结果。幽默是骨子里的东西,而只要努力方向对了,观众总有一天会买账。
这个伊春烤串师傅,5年前结了婚,目前以相声为专职,生活在北京。每次在黑龙江德云社的周日晚演出完,他都会直奔火车站,利用周一唯一一天休息日,回老家看望母亲。
点击查看视频:张鹤伦和搭档郎鹤炎在黑龙江德云社表演返场片段《狼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