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台在创作中。
孙云台作品——云 73.1cm×53.5cm 1999年
孙云台作品——边陲之冬73.3cm×53.5cm 1999年
孙云台作品——江上俱乐部 65.8cm×50.5cm 1985年
孙云台,1923年生于山东黄县,幼年随家人闯关东落脚哈尔滨。1938年起自学油画,先后师从日本画家古贺和著名俄侨画家M·M·洛巴诺夫,打下了坚实的艺术功底。解放后,成为职业画家。1958年就职于哈尔滨市文联美协服务部,直至1985年退休。国家改革开放后的巨大变化,极大地激发了他的创作活力。退休后,他仍常年坚持骑车去野外写生,直至晚年猝然发病,此前仍在为筹办中国美术馆的个展而忙碌。孙云台2005年逝世于哈尔滨市,享年82岁。
孙云台自15岁起开始学习油画,兼收并蓄,孜孜以求,艺术造诣日臻完善,终至卓尔不群的境地。一方面,他持守“向大自然学习,拜大自然为师”的理念,始终坚持以生活为创作源泉。为真切体验原始森林的自然环境,他曾先后五次在严冬和盛夏赴大兴安岭林区考察写生,并多次只身进入深山,遭遇过野狗围追和迷失山林等险境。另一方面,他主张“洋为中用,古为今用”,注重向传统和大师学习,“善于从中华民族艺术的优秀传统中挖掘借鉴油画创作所需的精华,找到了一条有自己独特艺术风格的油画创作之路”(孙云台《自传》)。尤为令人感动的是,孙云台清贫一生,屡遭坎坷,但他坚守良知,大道直行,对艺术的热爱与追求痴心不改。在他晚年,曾有一位台湾收藏家前来造访,见其在简陋窘迫的居室创作,却是其乐无穷,过后十分感慨地写道,“非常钦佩他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秉持自己的信念,追求自己的理想。”
孙云台始终认为,“画家就是要创作出好的作品,这才是根本。”而且,越是到晚年,他愈加坚信,自己的心血之作一定能够“传世”,一定能够为后人所认可。历史证明,他的自信绝非狂言。1960年,孙云台与傅抱石、关山月、吴冠中等画家被选调参加人民大会堂绘画,他的作品《森林》《松花江》曾陈列于人民大会堂黑龙江厅,同时还有二十多幅作品被钓鱼台国宾馆收藏;上世纪60年代,他的《江上俱乐部》《斯大林公园》《夏日白桦》等作品多次入选全国美展;画作《中央大街》,曾受到时任全国美协主席吴作人的赞誉;上世纪90年代,香港和台湾等地多次为他举办个展,并分别出版《孙云台油画选集》。1994年,在“美在台北——国际艺术博览会”上,他的11幅作品与毕加索、夏加尔、沃霍尔等国际顶级大师的作品并列展出,轰动画坛。孙云台的画作,给人最强烈的感受,是“充满了阳光和空气的流动感,视野开阔,能给人产生一种宁静致远的观赏效果”(闵希文)。香港著名经济学家张五常,也是一位眼力独到的收藏高手,他对孙云台的画作情有独钟,曾做过这样的评论:“我认为孙老的是如假包换的艺术,不造作,不哗众取宠,而其表达的感情,像他所用的油彩那样厚厚的,深入一点说,孙老风景有动,远看更好,而细看之下,他画中的动感能触动我内心的和弦……在我们中国的画家当中,作品大有动感的,似乎只有孙云台一人而已。”
如果说韩景生是当之无愧的东北油画先驱,孙云台则无疑是继之其后的佼佼者。这两位老艺术家,尽管年龄略有差异,作品各具特色,但得益于黑土地的钟灵毓秀,相同的地域文化环境,共同的艺术创作追求,使得他们有着相似的人生经历和艺术底色。两个人都是随父辈闯关东来到哈尔滨,又都是少小爱画,得以在这座城市师承俄、日画家,与油画艺术结下不解之缘。两位老艺术家又是同年受聘于哈尔滨市文联美协服务部,他们既是同事,又是挚友,六十年代同时获邀参与人民大会堂的大型油画创作,并分别以各自的作品代表我省乃至东北地区入选全国美展。两位老艺术家都钟情于油画艺术,尽管他们基本没有受过正规的专业教育,且长期处于清贫封闭的历史环境,但这丝毫没有动摇他们对艺术的执着,凭借几十年的寂寞耕耘,两人在专业领域都达到了超常的境界。两位老艺术家的秉性甚至也甚为相近,他们都有着内敛、沉默的性格和隐忍、担当的心胸,为艺术而生活,视作品为生命。两位老艺术家都深爱他们的家乡,把个人的艺术追求倾注于所亲近的大地和人民。富饶秀丽的田野、森林,灵动沉静的江河、湿地,北国绮丽的夏日、冬雪,冰城温馨的街路、庭院,都是他们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创作源泉。不带功利、静谧纯真、诚挚亲切,是两位老艺术家绘画作品的共同特征。美术理论家邵大箴教授曾对两位艺术前辈的风格做过精当的概括,那就是“质朴而灿烂”!
如今,韩景生、孙云台这两位令人尊敬的老艺术家已驾鹤西去。令人欣慰的是,他们留下的这笔丰厚文化遗产,已经成为我们这座城市的公共财富。其实,生命的意义并非像人们通常所理解的那么狭隘。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人肉体的死亡,只是生物学意义上的逝去,而一个人被生者所遗忘,才是社会学意义上的死亡。从这个意义上说,韩景生、孙云台这两位老画家仍然活着。他们的生命,已然羽化在一幅幅艺术精品之中。时至今日,这些作品仍在打动着我们的心弦。我们在分享其视觉美感与心灵愉悦的同时,分明会感受到老艺术家那纯洁而温暖的心灵。我们会由衷地为家乡拥有如此杰出的人物而感到荣耀。哈药美术馆也因拥有如此珍藏而添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