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播剧《二十不惑》掀起了全民讨论热潮。《论语》有云“四十而不惑”，二十如何不惑？青春未脱、成熟不达的年纪，二十岁的他们走出大学校门就遇到了很多疑惑，关于事业、友情、亲情和爱情，当一腔热血、敢说敢为的他们与职场碰撞，如何把“二十很惑”变成“二十而获”，是摆在每个年轻人面前的一道必答题。

　　多出的60元是对你的肯定

　　收获：你的坚持决定能走多远

　　没有毕业典礼，没有痛哭流涕的散伙饭，直到在酒店打工被客人“骂醒”，从哈市一所“三表院校”毕业的方仲棋终于意识到自己已不再是学生了。收起任性，低下头，“我知道今后只能靠自己了。”

　　本来去年秋招时，方仲棋找好了一份工作，“公司之前通知大年初十去北京培训，结果赶上疫情就推迟了。”

　　至今，公司那边也没有通知方仲棋去培训，在漫长的等待中，方仲棋不想在家吃白饭，当看到一家饭店按天结算急招服务员，他就去应聘了。

　　方仲棋自嘲是“刷碗都能刷碎”的人，担心没等赚钱先欠钱的他选择了当一名传菜员。

　　“最难的就是上酸菜鱼、水煮肉片这类菜，捧着半锅滚烫的热油，特别沉，还烫手，但潜意识告诉你，一定不能撒手。”

　　后来，方仲棋经常要一次上四盘菜，左手一盘，右手一盘，肩膀再扛俩，但稳得很，从没掉过。

　　有婚宴的时候，饭店最忙，“有一次，我在这边搬酒，那边喊我要纸巾，我说句‘请稍等’，那边就给我骂了。真没招儿，这是我的工作，我只能低头认错。说实话，长这么大，我头一次这么能忍。”

　　酒席过后，才是最挑战身体极限的，“有一天，临时加了十几桌，我楼上楼下搬了十几把椅子。客人走后我们还要打扫，再把椅子归位，下班都凌晨一点了。下了班一出门我一屁股就坐道牙子上，真起不来，太累了。”

　　坚持了7天，方仲棋领工资，结束这次短工。接过老板递过来的900元钱，“多了60元钱。”方仲棋说。

　　“我知道，这是对你的肯定。”老板那天和方仲棋说了很多，“你的坚持决定能走多远”。

　　方仲棋说，未来工作时，一定会想起这60元钱。

　　为什么不加钱还让多干活？

　　收获：主管让我懂得团队合作

　　陈孝成在大庆一家汽车厂找了一份电焊工作，每天要加工200个件。“岗前培训时，才知道这是高危车间，需要穿厚重的阻燃服。”

　　戴耳塞、扣面罩、穿上防护服，陈孝成说：“同事之间基本没啥说话的机会，说了也未必能听见。”

　　300斤的电焊钳子挂在天棚上，拎在手里也有30斤的重量。白班的时候，陈孝成要在早7点上岗，钳子一抡抡一天。起初，第二天醒来胳膊都抬不起来。一周后，抬四五十斤的零件都不费劲。

　　“刚来的时候会受欺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量，主管还会加任务，帮别人干，还不涨工资。那天我就和主管正面刚，我觉得我没错，他后来不跟我说话了，我也不跟他说话。我只要能按时完成我的工作量，他就不能把我怎么着。”

　　陈孝成的大话说完没几天，有一次同学聚会，他喝多了酒，第二天胃不舒服，打不起精神，效率大打折扣，临近交班时间，还差几十个件没完成。这时，已经许久没和陈孝成说话的主管叫来两位同事，啥也没说，帮他完成了剩下的任务。

　　“那个时候，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想想，曾经的自己太自私了。”从那之后，陈孝成和主管之间的隔阂化解了，他会主动找机会给主管送瓶水，递根烟，亲切地叫他“哥”，就是想听主管多说说。

　　“之前没觉得，后来才发现他懂得多，人也大气。他告诉我，不要看不起任何人，虽然工厂里大学生不多，但是谁都有故事，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让陈孝成收获最大的是自己增强了团队意识，“我们白班是一个组，同进退，通过合作把短板补齐，不想看到谁被落下。”

　　每天打100个电话有什么用？

　　收获：打的不是电话，是未来

　　“就觉得自己应该手磨一杯来自印度尼西亚的猫屎咖啡，和身价数亿的成功人士谈价值成百上千万的合同。没想到现在是捧着电话不撒手，说十句人家骂一句。”

　　向瑶是某高校金融专业毕业生，本来想报名理财师从业资格考试，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成功，到现在她依然是个无证人员，根本没有直面客户的机会，唯一能与客户的接触方式就是打电话。

　　“每天要给100位客户打电话，我一开口，很多人就挂电话，还有的把我当成骗子，张口就骂。我真的不明白打电话的意义何在。”向瑶很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向瑶羡慕前端销售同事能直接与大客户谈合作，不但有丰厚的提成，在公司的地位也高出许多。有一次，向瑶临时被借调到销售部帮忙，才知道原来这些职业理财顾问光鲜的背后吃了多少苦。

　　“有次我早晨上班在会议室看到很多同事都在，他们竟然在这里待了一夜，因为客户的一个变化，全部门的人被连夜紧急召回。”

　　向瑶一直崇拜的前辈告诉她，自己刚入职的前两年和向瑶一样，也是给客户打电话，“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工作机会，你拨打的不仅仅是电话，更是自己的未来。”

　　异乡漂泊遭遇排外怎么办？

　　收获：我有鲜花和朋友

　　“在这里，一群和你聊得火热的人可能突然之间从普通话切换成上海话，让你感觉很尴尬。那时候你就感觉永远也融入不了这里。”孙萌很无奈。

　　“本来我是想考教师资格证当一名小学老师，但是今年特殊，一直没有机会参加考试，我在招聘网上站找了一个不需要教师资格证的岗位，但来了之后才知道，就是卖课和批作业的。”孙萌说。

　　两个月，孙萌加了几百个家长的微信，这些家长通过超低价购买体验课程后，孙萌就以班主任的身份提醒家长按时上课、答疑解惑、购买课程。“每天早上醒来就面对3大硬性指标，加微率（加家长微信）、到课率（准时听课）、转化率（家长购买课程），如果数据不达标，就会扣钱，压力很大。”

　　向家长推销课程很难，“我的微信被封了好几次，都是被家长举报的，一些家长在体验课后会消失，就算不拉黑你，也不理你。有次晚上9点我给一位之前咨询比较多的家长打电话，她说我这么晚还骚扰她，骂我没素质。”那天，孙萌给在外地的闺蜜发了四个字，“我崩溃了。”第二天，闺蜜突然出现在她公司门口时，她哭得难以自已。

　　每月4000多元的工资，房租就要2000元，连最爱吃的炸鸡对她来说都是奢侈品，但她还是坚持定期买一束鲜花犒劳自己，“每当看到这些绽放的鲜花，我就觉得日子没那么差。”

　　（为保护受访者隐私，文中均为化名）

　　后记

　　20岁的他们，是“卡”在学校和社会之间的“过渡人”。

　　虽然很多时候，他们会发现自己还太稚嫩、力不从心，但不怕失败的他们仍然跌跌撞撞、摸索前行，有一个信念在他们心中越来越清晰、坚定：“每个幸福的日子，都是踩着辛苦的岁月踏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