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指挥室里,嫌疑人纷纷落网的照片从全国各地传来。
假药包装和制假原料。警方供片
一箱从天津邮寄到哈市的药品在快递公司放了三天没人来取,快递公司将“怪事”报警后引起警方的注意。顺藤摸瓜排查,一起惊动公安部、调动全国16个省市警力的假药系列案件浮出水面。到目前,仅哈市警方就抓捕涉案人员130余名,缴获假冒药品300余万粒(片、支),涉案总价值高达3.6亿元。昨天,本报记者深入采访,为读者揭秘此案详细案情。
快递公司发现一箱可疑货品
2017年12月7日,一家快递公司向警方反映,该公司有一箱货品十分可疑。市公安局技侦民警立即赶到现场调查,发现该货品的发货人与收货人均为“成龙”,发货地为天津某大厦,但经天津警方证实,当地并无此地,而收货地址也是编造的。
警方依法对货品进行秘密检查发现,这是一箱价值不菲的进口治疗糖尿病的胰岛素。但却没有采用药品专用的冷链运输,也没有保价物流……种种疑点,反馈到市公安局相关负责人的案头,由经侦、技侦民警组成的“12·7”专案组随即成立,以期解开这箱蹊跷药品背后的隐秘。
民警找到了该药黑龙江区李经理,李经理拿出一盒药,观看上面的二维码、防伪标识等,然后又拿出药品,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连称“不可能、不可能啊!”
李经理证实,从药盒看,这药是真的,但里面的药却是假的。他十分疑惑,该药防伪十分严格,却不知道假药是如何进去的。
街头收来真药盒用来装假药
2018年1月3日,经侦支队一大队教导员宋磊带领侦查员刘卫东、王尊、李庆雷赶到天津查找这箱假药的源头。当地有个叫“黄河道”的地方,很多举牌收药、卖药的都云集于此。让人不解的是,除了收药,这里还有人收已经使用完的药盒和说明书,每套价格三五元钱。
经过工作,翟某和闫某进入了警方视线,二人为男女朋友,哈市呼兰人,在当地专门收集和可疑药箱同款的胰岛素药盒。警方对二人行踪进行全天候跟踪发现,二人在收集完空药盒后会骑着摩托车赶到几十公里外的一处车库,然后会在车库内将一些散装的药品进行包装,并将包装好的药交给一个姓牟的人,再取回“散装药”。
宋磊将警力分成两组,其中一组对牟某展开调查。然而,这个调查结果让办案多年的民警都为之震惊:牟某是呼兰人,他在天津有一处租住房,这里也是他的药品“生产车间”。牟某通过针管将低价胰岛素注射到进口胰岛素的药管里,有时为了产量高或者低价胰岛素没有了,就干脆在药液里兑水甚至全部用水灌装。半成品的假药会交给翟某和闫某包装,然后再取回,等待“命令”外销。
“假药一哥”牵出全国造假网
种种矛头开始指向牟某背后的指挥者。经过哈市专案组指挥部研判,确定牟某的每次发货都与一个姓刘的人有直接关系。
市公安局经侦大队一大队大队长陈国军介绍,刘某也是呼兰人,虽然刚30岁,但在“行内”却是大哥级人物,平日在哈市居住。牟某的每次发货,都是听从刘某的安排。
至此,一个收药盒、生产、包装、销售假药的犯罪团伙全部浮出水面。此事逐级上报后引起了省公安厅和公安部的高度重视,公安部经侦局专家特意赶到哈市坐镇指挥。
随着对刘某的外围调查逐步深入,警方获得的线索越来越多。除天津、哈市外,北京市、吉林省吉林市、河南省焦作市都发现有人与刘某有着或多或少的“业务”往来,于是市公安局调动了巡特警、食药环支队、网安支队等多警种,奔赴各地展开调查。
假药片以接近正规药价出售
2018年1月初,刘某将4箱总重量200多公斤的医用铝箔半成品包装邮寄到吉林市,收货人也是随手填写的某明星的名字。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二大队侦查员潘锐随着货物一同来到吉林市。化装成物流公司的装卸工,潘锐守着四箱货物,直到第三天晚上快下班时,一辆SUV吉普车停在公司门口,4个男子前来提货,潘锐帮助将货物装上车,随后与战友对SUV展开跟踪。
转悠了一个多小时,SUV开进公路旁一处二层楼的车库内。此处地势空旷,民警只好做通对面饭店老板的工作,在店内观察外面动静。三天时间,楼内人员除了两次出门购买生活用品外,基本不出门,楼内偶尔会传出“嗒、嗒”声。经过分析,民警确定是药品包装的机器声。
这条生产线的“头”是姜某和苏某,他们专门用淀粉制成假药片,然后买来药品生产设备,包装外销,并通过网络贴吧、微信群等方式,这些假冒的降压药、心脑血管药、抗癌药……以接近于正规药品的价格出售。
出动警力300余人
首批36名嫌疑人落网
一个个假药生产、销售的网络被警方查明,五路侦查员每天将数以百计的线索、情况反馈到哈市公安局作战指挥室,公安部、省公安厅、市公安局等领导、专家随时根据情况展开研判、分析,并重新下达侦查方向和指令。
直到2018年1月11日,公安部经侦局召集全国9省市公安机关在哈市召开了《“12·7”案件数据化情报导侦研判工作会议》,“12·7”案件被列为“春雷行动”1号中央专案,至1月中旬,共有157条假药线索被警方查实,36名犯罪嫌疑人的照片显示到作战指挥室的大屏幕上。
1月25日零时,经公安部统一部署,抓捕行动在全国展开。为此,仅哈市警方就出动警力300余人。
“一号落网!”“三号落网!”……随着一个个捷报从全国各地传来,随着指挥中心的阵阵掌声与欢呼声,一张张嫌疑人的照片在屏幕上被标注成红色。
“真有被扒层皮的感觉……”陈国军大队长这样形容那几天的感受。至27日,不仅36名嫌疑人全部落网,收缴各类假药5大类70多种,共计50多万板(片),涉案金额达7000万元,“12·7”案件圆满告捷。
哈市抓捕犯罪嫌疑人130余人
涉案金额高达3.6亿元
随着嫌疑人落网,警方查获了大量的银行、物流等数据。办案民警立即进行拓展,一大批制售假药的犯罪线索摆上警方案头,其中有80余条可靠线索被哈尔滨市公安局推送到全国各地公安机关。
2018年4月25日,公安部在哈市启动“云鹊”行动,视频调动全国12个省市警力,对假药“产供销”犯罪网络发起第二次打击。经公安部统计,此次共打掉制售假药犯罪团伙87个,抓获嫌疑人127名,捣毁窝点218处,缴获110余种假冒国内知名药企治疗癌症、心脑血管病、糖尿病的假冒药品1000余万粒(片、支),假药原材料2.9吨,各类制假设备70余台,以及包装材料870余万个。
同年7月25日、10月25日,直到年底,在公安部的统一调度下,哈市警方共在全国16个省市、地区的警方配合下,连续五次发力,完成了一次最大力度的打击假药行动。到目前为止,仅我市警方就抓捕犯罪嫌疑人130余名,涉案金额高达3.6亿元。